十一月鹰飞

最高机密(贝沼案九)

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。

“咔——”三支手枪同时拉开了保险。

“你们来啦?”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子,好像主人在欢迎久等了的客人。即使坐着,也看得出他高大魁梧的体格。

不大的车厢一览无余。说话的中年人用抱婴儿的姿势怀抱着一个白布单裹住的少年,当看清楚少年确实是松潭碧后,铃木和龙泽一个迈步冲进了车厢举枪对准中年人。

“放下那个孩子,举起手来!”

中年男子看起来完全没有反抗的打算,他只是露出略显可惜的样子,站了起来,像放珍宝似的把少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边的一张手术床上。

车厢就像一间小型的手术室,输液架、手术刀、骨电钻、止血钳…一应俱全…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气瓶,上面写着“笑气”!地板上都深褐色的血渍,在这里到底流了多少人血…

被单里的松潭碧赤裸着身体、双目紧闭,铃木立刻过去检查了他的体征,当摸到跳动的脉搏时,铃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,掏出电话呼叫了救护车。这个少年....和18岁时的薪好像啊!铃木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松潭碧,如果这次没抓到这个罪犯,他下一个下手的对象会不会就是薪?!

中年人举起了双手,余光都没有给铃木和龙泽,他专注的盯着薪,眼睛里是热忱的光,

“薪先生,好久不见,您还好吗?”
他笑眯眯的说道。

薪怔了一瞬间,脸突然失了血色。

龙泽收起手枪,冲上去把中年人一拳打翻在地,迅速给他拷上了手铐。



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,不多久都到了。

薪在树旁弯着腰吐了好一阵了。

早就对血腥司空见惯的薪今晚是怎么了?一天基本没吃东西,他这是要把胆汁吐出来么?铃木从救护车上拿了毯子过来裹住薪。隔着毯子,感觉到薪一阵筛糠似的发抖。

“室长他怎么了?”龙泽走过来问道。

“大概是刚才受凉了,他今天本来在生病。我先送他回家。你跟警车去一趟,回头记得联系医院看看那孩子的情况。”



上车后,脸色苍白的薪失神的靠着座椅,一言不发。铃木帮他系好了安全带。

“那个人,你认识?”铃木问道。刚才他也听见了那声“好久不见”。

“嗯….你记得有次我出去买加班的便当吗?那天回来的有点晚…我说遇上了个小偷......是今天这个人。”

“他竟然是你见过的人?!大概有一年多了吧?”多么不可思议,一直苦苦搜查追捕不得的犯罪嫌疑人,竟然和薪有过一面之缘,“可是刚才我看他怎么也觉得面熟呢?”

“还有更巧的...他就是三好小姐那个学长,贝沼清孝!你看过他以前的照片,他的样子和五年前比确实有了很大变化。”

就算这样,
“你刚才为什么….”铃木是指薪突然变了脸色,又呕吐了半天的事。

薪回想着刚才的情形,贝沼清孝那热切开心、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样子...

“他的眼神...让我觉得…他等我来已经很久了。”

“等你?”铃木想起和薪神似的松潭碧,为什么要等你....

“当时我替他付了那些食物的钱,他好像很激动,说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……要好好活下去,”本来不值一提,早已淡忘的事重新回到了脑海。“我想他也许会需要帮助,所以留了联系方式给他。”

后来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?但持续的眩晕让薪没办法继续回想....

“他为什么要等你来?你也许是他的下一个下手对象...”铃木还是没想明白,但是薪没有回答,他头歪向一边,闭着眼,好像睡着了。


龙泽看着眼前的嫌疑人---从上车起他就闭目不看任何人---刚才在车厢里他明明一副笑眯眯的样子。当然,无论怎么看,他的笑都很诡异。这个人个头高大,穿着普通的棉质线衫,眉毛很浓,眼睛却很小,圆乎乎的脸庞竟然透露着一股憨厚。那双掌心厚实的手…还很白皙…这本来是双救命的手,却残忍的结束了多少条生命…不出意外的话,这个人被判死刑是肯定的了。他的大脑会送到“第九”来吗?那该是一个怎样疯狂的大脑……

“滴滴、滴滴...”

身边的接收终端又响起了报警声,龙泽心中一惊,难道还有别的案犯……他查看了编号,竟然是薪…

“室长情况怎么样?”龙泽打通了铃木的手机,“我这边收到报警,血压太低了,心跳过缓…他是不是已经昏迷了?”

“这样啊!”铃木赶紧靠边停了车,拍拍薪的脸,试着唤醒他。
完全没有反应。铃木加速把车开到了警察医院。




急诊观察室。

取药回来的铃木看见薪竟然在穿衣服,摇摇晃晃的,他赶紧跑过去扶住他,

“你要干什么?才刚醒!快躺下!”

“不要....我要回去。”薪虚脱的靠住铃木的肩膀,找了个铃木能同意的理由,“在家我能睡得好一点。”



回到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
铃木要求薪淋浴的时候把浴室门开着。

“万一晕倒了我才能第一时间知道。”理直气壮的。

薪没有反对。在他面前,可以卸下所有的坚强...


“来这边。”铃木指指沙发,拿过薪手上的毛巾,帮他擦头发。薪顺从的坐下了,头靠着沙发,闭上了眼睛。

“一会儿我替你给田城所长请假,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

“不用,我已经好多了。”明明连大声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
只是打过了止痛针,医生要求留院被薪拒绝了。
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医院,但如果你回来是为了继续工作可不行。”

“铃木,你说...会有人因为MRI,专门去杀人吗?”薪睁开眼,迟疑着问。

“因为MRI专门杀人?什么意思?”

“比如说....”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吧?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,“算了,没什么。”

铃木没有追问。自己要做的,是拽住薪这个工作狂,不要他为了工作把自己的生活、健康都搭进去了。


铃木到厨房把打包回来的粥用微波炉热了。

薪静静的靠在沙发上。

睡着了?铃木放下碗,把薪抱到床上,刚一松手,他就醒了。

“啊,对不起,我应该轻一点。不过正好,把粥喝了好吃药。”

薪只是皱眉,不动。“不想吃。”

“医生说必须要吃东西,你血糖血压都太低!”

铃木拿了垫子让薪靠着,用勺子盛了粥送到薪的嘴边,

“室长大人,吃啦。我也很累呢。你不快点好起来,我也不能安心啊。”

这么流畅的说了一串平日根本没说过的话…铃木认为自己也是累傻了想要早点休息所以这么哄着薪吧。

薪没办法,只好伸手去接勺子,却被铃木让开了,

“张嘴就好了,来吧...薪,你这家伙…如果我不在你身边,生病了的话也要好好吃饭啊。”

“好啰嗦…”

评论(4)

热度(31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